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兄弟几个早就有跟着殿下一起造反的觉悟了啊!
“以前我们还想着您以二殿下的身份造反,我们跟着您干肯定要在史书上遗臭万年,多少有点难过。
但没办法,陛下昏庸,朝臣无道,百姓罹难。我们跟着您看了那么多民间疾苦,不想着为天下苍生做点什么,过不了心里那关。
被人骂就骂吧,好歹咱问心无愧。
现在可好了,您被陛下逼死在白虎城,您是忠臣,是烈士,是为国捐躯,占尽了大义,将来即便您的身份被人点破,也无人能质疑您造反的举动有丝毫不对。
他们甚至会因此谴责陛下刻薄寡恩,狠辣无情。毕竟您是在战场上好不容易才捡回来一条命,您做的一切,站在大义的尽头。”
乌城一口气说这么多,脸都憋红了,当然也是因为激动的。
醒来那会儿没想这么多,方才一说,猛然发现,什么反贼,他们是正义之师好嘛!
不过可惜的是现在还不能把二殿下的旗号给打出去,要不然二殿下此前做的一切都白搭了。
但这丝毫不妨碍乌城美滋滋的幻想。
嘿呀,有朝一日二殿下坐到那个位置上,改朝换代,结果天下人才恍然发现——
是姜国皇子造了他自家的反,该是多有意思的一件事!
秋东见乌城捧着茶盏陷入傻乐,无奈摇头。
他有时候都搞不懂这家伙怎么做到,日常傻的冒泡,偶尔聪明一下,却总是能聪明对地方,让他自己过的更好。
挺神奇的。
“我已经让人给他们去信了。”
他这边要养那么多人,钱庄里的钱如流水一样花出去,各处的探子还在听从他的调遣,有条不紊行事。
一时半会儿那两人因为伤心过度没发现问题,时日长了总会察觉端倪。
况且正如乌城所说,他秋东,从一开始就没掩饰要造反之心,大喇喇袒露在他们眼前,可不是叫他们有机会和他成为敌人的。
这天下啊,该乱起来了。
与其让它乱到一发不可收拾,倒不如他来掌控大局。
如此乱世,不破不立,非战争和鲜血,不能结束。
秋东想,太子阿兄此前也曾动摇过,阿兄觉得乱世将至,姜国有秋东这样雷厉风行的继承者,好过阿兄那样处事温和的储君。
但阿兄没办法把这话说出口,因为一旦出口,就有数不尽的麻烦等着他们。
如今,算是给了他们两人一个能公平竞争的机会。
若阿兄能及时控制朝堂局势,亦或者说下狠手自己登基的话,这天下,最终究竟是谁的还真不好说。
但对此刻的费久沉和乐重恩而言,两人好端端躺在自家床上发呆,结果有纸条破空而入。
打开一瞧,好家伙,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一行字:
“还记得离开丰都城前曾答应我的一件事吗?”
看字迹,是二殿下亲笔没错了。
且两人坚定的认为,知道那件事的只有他们自己和二殿下两人,属于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谁叫当时是秋东分别和他们谈的呢。
这说明什么?说明二殿下还活着!顺着这个思路往下一想,顿时明白了二殿下以“为国捐躯”的身份死亡的意义在哪里。
于是二人不约而同,急匆匆穿戴了夜间出行的黑衣,低调的叫人赶了马车往对方家里去,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彼此。
这一刻,他们对彼此的信任超越了所有人,他们第一时间不是想着将这个消息告知家人,亦或者进宫告知为二殿下之死白了头的太子。
因为从这一刻起,他们和二殿下的利益,与太子殿下是相悖的。
然后两辆马车在半路相遇,等擦肩而过时,正好掀起车帘透气的费久沉眼尖的发现对面竟是乐府的马车。
他心头一跳,当即出声:
“乐重恩?”
对面马车停下,车帘被人从里面掀起:
“费久沉!”
两人站在自家马车上遥遥相望,夜色太暗,看不清彼此的神情,但多年培养的默契下,叫他们不约而同出声:
“你也收到了?!”
呵,原来他们才不是殿下心里唯一的小可爱呢,两人挤在同一辆马车中,费久沉阴阳怪气道:
“殿下都好好的,那乌城肯定也没事啦,他可真是长能耐了,既然没事,还能忍住不给我们发消息,说不定还躲在被窝里笑话咱们蠢呢!”
心情大起大伏之下,乐重恩感觉多日的疲倦全都涌上来,精神却是放松的:
“笑话是肯定的了,不过眼下首要的是赶紧叫停下面的计划,要是咱们真从狄人的英雄山把二殿下的尸骨偷回来,才是一辈子都洗刷不掉的黑历史。”
费久沉没意见,很快他又道:
“我不能连累家里人,所以我得落水而亡,最好是泡的看不出本来样貌才行。”
乐重恩道:
“我也不能连累家人,正好我这段时间病了,干脆病重而亡吧,最好病到看不出人形。”
哎,不管哪种死亡方式,都得好好安排,一两日功夫肯定是不成的,且有得等呢。
乐重恩道:
“杜恒是太子的人,他知道的太多了,咱们都死了他肯定会怀疑,最大的可能是他顺着马球场的线索发现咱们都活着的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