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最后一句是问句,但允礼的语气却带出了不容拒绝的命令。
他第一次这样,简浩信对他越来越失望。
而简浩信的态度十分明显,他变换了一副表情,目光犀利地看着允礼,质问:“我凭什么帮他?”
允礼说:“就凭你曾经爱他。”
这似乎是简浩信第一次从旁人口中坚定地听到自己爱一个人,听起来竟然觉得有几分讽刺。
他扯起一抹轻蔑的笑意,说:“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但我现在确定我不爱了,你们能逼我去吗?”
允礼露出悲伤的神情,一想到齐龄的情况,他就心疼得红了眼眶,再次说话的语气变得卑微了些许:“阿浩,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简浩信斩钉截铁:“没有。”
暂且不说简浩信现在身体不算完全康复,即便他健壮如牛,也不会对这样的请求有半点考虑。
允礼知道劝不动他,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他说:“阿浩,你别后悔,即使你以后跪下来求齐龄原谅你,我也会叫他,不要再爱你这种人!”
简浩信以为自己会毫不在意允礼的说法,可不知道为何,他这句话,让简浩信的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而到了深夜的时候,简浩信就彻底明白,自己这种感觉是为何而来。
他再一次被噩梦惊醒,可是这次不同于之前,他醒来之后,和齐龄相处的片段包括对他感情也接踵而至。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简浩信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心脏剧烈跳动着,仿佛要冲破胸腔。
他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睡衣,梦里的恐惧和现实的悔恨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齐龄……”简浩信颤抖着嘴唇,终于明白过来,允礼那句“即使你以后跪下来求齐龄原谅你,我也会叫他,不要再爱你这种人!”是什么意思了。
“齐龄,齐龄,齐龄……”简浩信声音颤抖地低喃着齐龄的名字,脑中浮现的是,当初齐龄毅然决然的模样。
他后悔了。
他知道错了。
可是这些情绪听起来,简直是可笑至极。
上天已经给过他一次机会了。
简浩信踉跄着下床,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少爷,您要去哪里?”赵明宏听到动静,连忙从屋里出来,看到简浩信这副样子,顿时吓了一跳。
“去医院,我要去医院!”简浩信现在满脑子都是齐龄虚弱的模样,他一秒都不能再等了,齐龄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赵明宏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少爷,您是说要去看望齐先生吗?”
简浩信焦躁地点点头,催促道:“快备车!”
赵明宏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去准备车辆了。
简浩信一路飞驰,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齐龄的点点滴滴。
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画面,此刻却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齐龄的笑容,齐龄的温柔,齐龄的包容……
他曾经那样深爱着自己,而自己,却一次又一次亲手将他推开。
他还动手了……
他又动手了!
当简浩信满头大汗地赶到医院,却被告知齐龄不在这间医院。
简浩信脸色苍白,眼眶红肿地打了电话给允礼。
可是电话没有接通。
是在哪个医院,在哪个医院,他记得允礼跟他提过的。
可是他当时轻蔑不屑,根本没有记住齐龄到底是在哪个医院。
简浩信依旧拨打着允礼的电话。
终于,在第五通的时候,电话那头的人接听了。
允礼语气冷淡,问:“这么晚了,什么事?”
“阿允,齐龄他……他在哪个医院,我都想起来了,我要见他。”简浩信的声音抖得厉害,见到齐龄,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可没想到,电话那头回应他的是天塌下来的噩耗:“他死了……”
允礼似乎刻意强调简浩信的见死不救,他咬牙说:“没有及时找到匹配的血型,硬生生耗死在手术台上。”
简浩信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允礼是什么意思?
简浩信怎么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字都听不懂。
什么叫他死了?
死了是什么意思?
他们明明重来一次了啊。
这一定是上一辈子的梦境吧,一定是这样的。
简浩信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失重地跪在了地上。
——“即使你以后跪下来求齐龄原谅你,我也会叫他,不要再爱你这种人!”
允礼的那句警告响彻在耳畔,让简浩信觉得头痛欲裂。
“我要见他!我要见他!肯定是骗我的!骗我的!”简浩信突然像疯了一样冲出去,他要去允礼住处,他要找齐龄。
他不信,一定是允礼把齐龄藏起来了。
可是,等简浩信开车来到允礼的住处时,允礼的屋子空无一人。
再次拨打允礼的电话,已经显示关机。
简浩信的思绪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弥补自己犯下的错事。
简浩信入地无门,在这种强烈的情感冲击下,晕在了允礼的住处外面。
允礼得知后,让简家派人来把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