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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岁年没听懂她什么意思,“谢我什么?”

    “所有,什么都想谢谢你。”蒋芸道:“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和我儿子的帮助,谢谢。”

    她朝着池岁年鞠了一躬。

    池岁年皱着眉道:“你找错人了,我没帮你什么忙。”

    “我知道是你。”蒋芸眼角垂着泪花,哽咽道:“我儿子被他关在地下室里折磨了二十多年,整个人都快废了,如果不是你帮忙,我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他。”

    池岁年难得愣怔了一下,“你说我帮你?”

    “对啊。”蒋芸解释道:“来帮忙的那个律师,他告诉我,他的老板姓池。现在整个晋城,会帮我、还姓池的,也就你一个人了。”

    池岁年:“那人叫什么?”

    “楚洺楷。”

    池岁年眨了眨眼,他知道这人,是陆知野的律师,在给他办理财产转让的时候,陆知野顺道提过。

    据说这人是晋城名嘴。

    池岁年明白,陆知野把这件事揽过去,不只是为了帮蒋芸,更是想帮他解决外在隐患,让池凯东再也不能来骚扰。

    池岁年垂眸沉默片刻,问:“你找我,就是为了来感谢的?”

    蒋芸咬着唇,过了很久才开口,“你知道……池凯东每次进地下室,都会录像吗?”

    池岁年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蒋芸做了个深呼吸,眼泪打湿眼眶,“池凯东录了我儿子好多视频,放在一些违法网站上售卖,这么多年了……我居然才发现。”

    视频……

    池岁年浑身一冷,他也在池凯东的地下室待过……难道他也被录像了吗?

    “视频原件找到了吗?”池岁年克制着声音问,指尖不可抑制地抖了抖。

    他曾经疑惑过,池凯东的收入来源是什么,凭什么有底气跟他抢夺公司,现在终于有了结果。

    可这结果让他胆寒。

    “找到了。”蒋芸颤声道:“已经被警方缴获带走。”

    池岁年喉咙发紧:“……还有其他人的视频吗。”

    蒋芸一愣,继而摇头:“没有,警方说视频是从九年前开始录制,那时候,池凯东身边只有我儿子一个幼童。”

    池岁年一直飘着的心脏忽忽悠悠地回落,终于踩在了实处。

    他也在地下室待过一段时间,一开始是吃了点亏,但没过多久,他就找到了机会反抗,反而让池凯东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巨大代价。

    那天他从家里跑出来,满身是血,在门外碰到了赵敏如,然后被送回池家。

    只是他没想到,池凯东沉迷虐·童,甚至还以这种手段牟利。

    数罪并罚,冗长的牢狱之灾免不掉,这辈子都没法来骚扰他了。

    池岁年忽然觉得一阵放松。

    心口上压了二十多年的巨石,今天才算是彻底消散。

    唯一的遗憾,大概就剩下他和池凯东之间无法改变的血缘关系了。

    “那我先走了。”蒋芸深深地看着池岁年,“多谢你,还有,当年的事情,对不起。”

    池岁年沉默着看她离开,当年记忆中盛气凌人的美貌姑娘,现在变成了枯瘦苍老的中年妇女,还有个被折磨了许多年或许神志不清的儿子。

    蒋芸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池岁年拿出手机,给秦绥天发了条信息,让他给蒋芸儿子的医院送一笔医疗费。

    算是感谢今天蒋芸给他送来的消息。

    秦绥天没问原因,只干练地回了他一个好。

    从司法鉴定中心离开后,池岁年开着车漫无目的地乱跑,等他回过神来,车已经来到了城郊公墓。

    今天来祭奠的人不少,都在门口花店里买了故去人喜欢的花,池岁年刚迈进店里,老板娘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小伙子,还要百合是吗?”

    池岁年点头,“来一束吧。”

    “好。”

    下午的公墓阳光满地,整个公墓都沐浴在阳光下,并不显得阴森。

    池岁年买了两包湿纸巾,认认真真的把整个墓碑都擦得一尘不染,然后他就靠坐在墓碑上,看山看海,沉默地陪他妈妈待了两个小时。

    太阳快落山时,池岁年才起身准备离开,他摸着墓碑上温柔笑意的女人,轻声道:“妈,你这辈子太苦了,下辈子嫁个好人,再生个听话懂事的儿子,千万别再跟姓池的扯上关系了。”

    “我会好好生活,有陆知野在,我不会寂寞。”

    ······

    池岁年刚出墓园,就看到自己车头上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意外地挑起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陆知野晃晃手机,“电话打不通,我知道今天出检测结果,猜你可能在这里,所以就找过来了。”

    池岁年觉得这人对自己还真是了解,仅凭一点细枝末节的线索,都能寻摸着找过来,够厉害的,也够变态。

    这都是前几年跟踪他,总结出来的心得吧。

    “手机没电了。”池岁年走过去,开门上车。

    陆知野按住车把手,“没事吧。”

    池岁年漫不经心道:“我能有什么事。”

    陆知野指尖轻轻摸了摸他的眼角,语气心疼,“你看起来随时会哭。”

    “……”池岁年一秒冷脸:“放屁,老子长这么大就没哭过。”

    陆知野笑着牵他的手,“胡说,前几天不是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