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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1b5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保护我方反派剧本 > 保护我方反派剧本 第67节
    看见封面上娟秀的《通幽集》三个字,她认出来,这是个女人写的。

    女人抄写的书,令楚国公主更有好感,她翻开,看了两页,发现情节引人入胜,不禁入了迷。

    《通幽集》是一本传奇小说,里面有好几个故事,而第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远走访亲的千金小姐,和一个破落农妇因意外流落在同一个村子当中,农妇发现千金小姐的身份,起了贼心,顶替千金小姐的名头,被她从未谋面的家人接走,千金小姐却被留在这个村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农妇的相公发现娘子跑了,也不找,让千金小姐当他的新娘子,在此期间,千金小姐受尽屈辱,最后,为了逃走,她杀掉了这个恶心的男人,一路找到了家人那里,农妇被揭穿,很快,也被大怒的家人送到官府那里,活活给打死了。

    就这么一个短小精悍、粗暴白话的故事,看得楚国公主微微一笑,显然,她很喜欢这样的情节。

    很快,她又翻开了第二个故事。

    无良哥哥要将妹妹卖去青楼,妹妹逃走他就再卖一次,如此反复好几次,妹妹忍无可忍,终于杀掉了哥哥。

    嗯,又是一个好结局呢。

    ……

    第40章 绝子

    这些故事的来源……

    当然都是孟昔昭编的啦。

    他口述, 金珠抄写,自从孟昔昭知道金珠一年工资那么高,他干什么都第一个想到金珠, 颇有一种非要把那五千两银子赚回来的意思。

    这就苦了金珠了,平时要盯着庄子, 好不容易得了空闲, 刚回参政府,都没问候一下自己的小姐妹, 就被孟昔昭拉过去抄书。

    文字狱是大清的专属,但也不代表别的朝代就没有以文字定罪的时候了, 就为了防着以后被人拿过来做文章, 所以每个故事,孟昔昭其实都写的比较隐晦。

    除了第一个, 女主人公是杀掉了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剩下的,都跟夫妻没有关系。

    第二个故事杀掉的是哥哥, 第三个故事杀掉的是老鸨, 第四个故事则更隐晦了,仍然是女子当故事的主角, 但她从头到尾都没杀人, 而是起了一个侦探的作用,去调查一桩陈年旧案。

    一对夫妻离奇离世, 十来年都找不到线索,女主人公经过一番调查,发现事情跟他们当年雇佣的丫鬟有关, 他们折磨这个丫鬟,逼她干所有的活, 不给饭吃,让她只能吃院子里的杂草,有一日男主人醉酒,不慎掉进了井里,女主人吓一跳,连忙推搡丫鬟去救人,丫鬟脚步慢了一些,被女主人扯过头发狠打,丫鬟痛得反手一推,女主人踩在丫鬟刚刚拔下来的杂草上,杂草中有露水,减少了摩擦力,女主人一下子就跌倒了,而且就这么巧,跌在院中的斧头上,当场毙命。

    丫鬟吓坏了,再看男主人也已经淹死了,惊慌之下,感觉这是个机会,于是跑去报官,说自己出去干活,一回来,家里就变成这样了。

    古代可没有推理小说,楚国公主看的呼吸都屏住了,尤其是看到丫鬟打扫井边的脚印,然后又模仿着女主人,凌乱的走了几步的时候,她不禁疑惑,真的是巧合吗?真的不是这个丫鬟干的吗?

    然而死无对证,丫鬟流着眼泪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很快,就把女主人公打动了,她说,既然是意外,那她以后就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以后,丫鬟还是可以清清白白的做人。

    楚国公主看着最后的这句,清清白白的做人,看了好长时间。

    *

    第一个故事简单粗暴,是切入点,让楚国公主一下子就注意到,杀人,是破局的关键。

    第二个故事继续加深这种印象,每个主人公都是被欺压的形象,让她渐渐的能和自身联系到一起。

    而真正的关键,其实就是这第四个故事。

    杀人,说的轻巧,但真的要去实施的话,除非对方穷凶极恶,不然谁听了以后不把自己的脑袋摇成拨浪鼓?

    好死不如赖活着,上到皇帝、下到平民,所有人都把这句话奉成真理,杀人是为了不被欺压,可杀了人就要偿命,结局依然令人绝望。

    最理想的状态,就是这世上发生了奇迹,发生了怎么都不可能发生的巧合,比如,她还没到匈奴,单于突然死了,那她就不用再嫁人了。

    这想法一冒出来,楚国公主心里抑制不住的感到高兴,可下一秒,她又垂下了嘴角。

    单于死了有什么用,匈奴的规矩是男人可以继承自己父亲、兄弟的妻子,即使这个单于死了,后面还会有新的单于出现,而哪怕这几个单于全都不要她,等她回了大齐,终有一日,还是要被父皇送到某个陌生的地方,给某个陌生的异族人当小妾。

    所以说啊,奇迹,也救不了她。

    ……

    孟昔昭从楚国公主的大帐门口离开,转身就去了太子殿下的大帐。

    而守在门口的侍卫看见他,朝他行了个礼,然后转身,进入帐中通禀。

    不像楚国公主那里,还要先出来一个女官来问他有什么事,没过多久,那侍卫就回来了,把帘子掀开,对孟昔昭做了个请的动作。

    不远处,詹不休出来喂马,看见这一幕,他不禁顿了顿脚。

    孟昔昭和太子的关系……好像一日比一日亲近了。

    *

    不知道是里面有什么内情,还是习惯使然,崔冶身边一个伺候的太监都没有,贴身跟着他的人,全都是侍卫。

    这种时候,他身边的人就更少了,崔冶靠在床头边闭目养神,郁浮岚则坐在离门口最近的案几处,见孟昔昭进来,他站起来,跟孟昔昭问候了一声:“孟少卿。”

    孟昔昭也点点头,“郁都头。”

    然后,郁浮岚继续坐着,而孟昔昭走到了崔冶身边。

    皇帝睡的叫龙床,连正经的妃子都不允许躺一躺,而是到另外的偏殿里宠幸,太子睡的又叫什么呢?

    不管叫什么,反正不是孟昔昭一歪屁股就能坐上去的。

    郁浮岚抬眼,看了看孟昔昭那十分自然的坐姿,嘴角一抽,最后还是默默的低下了头。

    好的下属,是不会拘泥于这等小事的。

    太子开心最重要,太子开心最重要,太子开心最重要。

    这么连着默念三遍,他这才把自己洗脑成功了。

    而太子已然察觉到了孟昔昭的靠近,他半睁开眼,还没看清孟昔昭的脸庞,先习惯性的露出了一个浅笑。

    “今日不忙了?”

    孟昔昭耸肩:“大家都好好的待在自己的帐篷里,想忙也忙不起来了。”

    说完,他看看崔冶又失去了血色的薄唇,不禁拧起眉:“殿下可喝了药?”

    崔冶点点头。

    孟昔昭眉头皱的更紧了:“喝了药也不管用吗?”

    崔冶垂眸,回答他:“本就时好时坏,与药无关,是我身子太差。”

    孟昔昭不说话了,神色怎么看都与轻松二字无关。

    看来自己还是吓到他了。

    孟昔昭都撞见过好几回崔冶犯病了,这还是第一次,他看起来这么担心。

    崔冶心里突然感觉暖暖的,好像有热流顺着经脉游走。

    连身上也不是那么的沉重疲累了。

    他又笑了起来,这笑容看起来甚是甜美。

    孟昔昭:……等等,这么形容一个男人的笑容是不是不太对。

    但还不等他继续想下去,崔冶已经开口:“无妨,二郎不必为我担心,我已经习惯了。”

    孟昔昭:“……”

    那更要担心好不好?!

    他现在都有点怀疑,书里的崔冶不是假死,而是真死在那口棺材里了!

    这怎么可以!

    他付出了这么多,连人带感情的一股脑堆上去,这一片赤诚之心日月昭昭啊!再换个人,先不说他能不能信任对方,就是自己的精力,也已然跟不上了。

    所以,崔冶必须活着,必须长命百岁,不然的话,他前期的投资、冒着被爹娘揍的风险,不全都白白浪费了?

    崔冶要是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估计能当场汪一声的哭出来。

    ……

    孟昔昭有心让滕康宁过来,给崔冶把把脉,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他不能这么做。

    中毒这个事,只能让崔冶自己点破,不能他主动去发现,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别看崔冶现在对他挺好,万一被孟昔昭发现了他最大的秘密,他一个想不开,决定杀人灭口了怎么办?

    所以,还是徐徐图之,徐徐图之。

    ……

    但也不能太徐了,孟昔昭可以准备好用二十年的时间改良武器,用一辈子的时间去选种育种,可解毒这种事,他觉得,一年就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

    连发现自己有花痴病后遗症的时候,孟昔昭都能做出来直接去青楼验证到底怎么回事的行为,对于崔冶这种完全一抹黑、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有一天就毒发身亡的状态,孟昔昭更是想要掌握所有的资料。

    憋着一口气,在崔冶这里,孟昔昭什么都没说,出大帐的时候,是郁浮岚送他,而郁浮岚把他送出帐外,就准备回去了,谁知道孟昔昭一个反手,抓着他肩膀上的布料,把他往旁边拽去。

    好在现在天已经黑了,没什么人看到。

    走到一个没灯笼照的地方,在乌漆嘛黑的空间里,孟昔昭和郁浮岚大眼瞪小眼。

    此刻,我们都是非洲人。

    ……

    孟昔昭问:“郁都头,殿下的旧疾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每次都犯的这么精准?”

    永远固定在初一这一天,这毒是有人操控还是前世是最有强迫症的大姨妈啊,来的也太准时了吧。

    郁浮岚:“……”

    他有些惊讶:“你问我?”

    孟昔昭:“……不问你,我还能问谁?”

    郁浮岚脱口而出:“问殿下啊!”

    孟昔昭顿时有种自己看错眼了,郁浮岚的智商可能跟三皇子差不多的感觉。

    ……

    “正是因为不能问殿下,我才来问你,要是能去问,我还在你这里费什么时间?”

    郁浮岚看着比孟昔昭更为莫名其妙:“为何不能问殿下,殿下对孟少卿向来都是知无不言,你着实不必担心这些,能回答你的,殿下自己就会回答你,即使不能回答,殿下也不会生你的气。”

    说着,他有些无语:“毕竟你都画了那样一幅画了,我以为,孟少卿是知道自己在殿下心中有分量,才这么做的。”

    孟昔昭一愣,再开口,突然有些结巴了:“你、你也看到那幅画了?”

    “是殿下给你看的?”

    “……我只是心血来潮,开个玩笑,总之,做不得真!说来说去,殿下为什么要给你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