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曾经还未见面的小家伙,如今已经这么大了。
仇向忠揉着眼眶,声音也变得克制。
像是被这气氛所感染,曾萌也忍不住道:“我出道前也喜欢宋非晚女神,结果最后爬墙了女神的宝贝儿子,等自己有机会拍戏了,我就想有一天说不定能跟我峰哥面对面聊天,一起吃顿饭呢,今天终于实现了。”
付年连连表示赞同:“对对对,当年第一部电影就斩获金奖影帝,那表现,简直绝了!”
曾萌神采奕奕望向余丞:“小丞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峰哥的?”
余丞恨不得在这种话题上彻底隐身,乍然被cue,猛然抬起正埋头挖蟹黄的脸,连勺子都那点没捏稳:“啊?”
曾萌对余丞的印象不错,有意多给余丞一些镜头,见余丞这副懵样,又哭笑不得地重复了一遍:“问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褚寒峰的。”
余丞喉头哽住,一时间连周围的空气都凝滞。
他拿指尖轻挠了下鼻梁骨,斟酌几秒,索性顺着其他人的话说下去:“我也是看了褚老师的第一部电影之后立马就粉上了,演得很棒,特别帅。”
“是吗?”
褚寒峰毫无征兆出声。
余丞抬眼就看见褚寒峰不咸不淡望过来的视线。
那人的眉眼本就生得立体深邃,想来是为了配合这四合院布局的小屋,节目组故意燃了几盏煤油灯来增加氛围感,那一小簇火光跳跃时,余丞眼睫颤了一下,再看过去时,仿佛连对方的漆黑瞳仁里都多了一丝无法名状的耐人寻味。
而那本应微不可见蹙起的眉心,都在明暗交错间变得尤其明显,连带着长久注视着他的眸光都一并沉了几分。
余丞静了半秒,笑着冲褚寒峰道:“当然,您是我们大家的榜样。”
是我们。
而不是我。
这小小的区别对于当下这堪比粉丝见面会的场合来说,实在显得微不足道,转瞬间余丞不由自主轻轻呼了口气,又感觉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
毕竟被所有人高高捧上天的白月光,怎么可能因为自己张口就来的一句谎话,轻易影响了心情。
下一瞬,褚寒峰扯动嘴角,眉角眉梢间的笑意却来得浅淡,只是自喉间发出一记的模糊笑音:“哪有这么神,不过是当年运气好,恰巧遇见好的导演和本子,加上合作的演员们都很优秀,电影能成功是所有人一起努力的结果。”
“那……峰哥你为什么会去拍戏?”
一直没说话的梁佑蓦地插话。
其实这个问题很多人早就想知道了。
凭借褚寒峰的出身,若以大多人的角度来想,遵从家族的安排,稳坐接班人的位置理应才是最佳选择。
且不说褚家本就家大业大,光是常人不可高攀背景和地位,都是多少人怎么求都求不来的,可褚寒峰作为褚世华在外名正言顺的独子,这一切对于褚寒峰来说无疑是自出生起便唾手可得。
就算褚世华的露水情缘数不胜数又怎样,明面上宋非晚依旧是此生挚爱,哪怕二人离异褚家也对其有所优待。
可坏就坏在弱水三千里难免有不安分的主,“不小心”就冒出几个私生子女,虽不至于跟褚寒峰明抢,但暗戳戳的小动作总是数不胜数,难保不会给褚寒峰造成什么威胁,让本就看起来不算特别和睦的父子情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说到底,当年褚寒峰步了宋非晚的后尘进入娱乐圈,褚世华其实是极力反对的。
在场好几人都不由的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地观察褚寒峰的表情。
幸好褚寒峰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排斥。
“为什么?”
褚寒峰垂眼将问题在嘴边咂摸了片刻,随后视线在余丞状似心不在焉的脸上一扫而过,哂道:“谁知道呢,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褚寒峰说:“仔细想想,可能还是有些兴趣的吧。”
感兴趣吗?
余丞专心致志森*晚*整*理对付蟹钳的双手稍微一顿,鬼使神差地想起自己以前,好像也问过褚寒峰类似的问题。
当时的自己仍将褚寒峰奉为心底明月,只要是有关于褚寒峰的,所有一切他都充满兴致。
他一有空便打着让褚寒峰替自己辅导作业的幌子,缠着人家陪自己聊天,或许是碍于宋非晚的嘱托,褚寒峰脸色虽然冷得很,但鲜少有疾言厉色、不耐烦的时候。
他那会儿光顾盯褚寒峰的脸,不知不觉就道出心声:“你觉不觉得,你这张脸很适合去拍电影。”
褚寒峰的手稍顿,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的笔尖轻轻落在数学公式的最后一划,对方薄薄的眼皮轻掀,莫名其妙瞥他一眼:“你还要不要我教你?”
余丞食指指节熟练地转着一把三角尺,答非所问:“你会跟你妈妈一样,以后去演戏吗?”
“为什么要演戏?”
褚寒峰已经快要不耐烦了,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做自己不好吗?”
或许是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很自己浪费时间,褚寒峰不再陪他瞎扯,余丞也就没再继续提。
余丞忽然觉得,说到底,他风风火火追了褚寒峰那么多年,其实也从没真正弄懂过这个人。
不过也是,人家本来也没把你当回事。
喜不喜欢演戏,要不要进娱乐圈,跟你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