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明远,。你看见了吗?这是孩子的头,这是孩子的屁股?你看见了吗?”胡菲脸上挂满了笑意,看起来有点激动的样子。纪明远没说话,但是一双深沉的眼睛却是在微微发着光的。
这个时代,能陪着妻子来医院产检的男人,不多啊!
女大夫笑着说道:“你们这对小夫妻的感情一定很好吧……真恩爱啊!”
胡菲闻言小脸骤然一红,胭脂一样的颜色涌在那洁白的面容上,就像是一朵悄然绽放的海棠花,羞涩却美丽。
纪明远看着这样的胡菲,一颗心脏重重地跳了几下。
第9章 生了
1977年7月,c国教育部在北京召开全国高等学校招生工作会议,决定恢复已经停止了10年的全国高等院校招生考试,以统一考试、择优录取的方式选拔人才上大学,此消息一出,便如同龙卷风般刮过全国各地,带给了无数苦苦寻找的人们,一种震撼人心的希望。
“你的条理和逻辑都非常的清楚,只是我觉得通篇看下来,还稍微缺少了一点情感的渲染。”胡菲放下手中的纸张,她坐在纪明远的那张小床上而对方则坐在书桌前,经过了大半年的充分复习,胡菲可以肯定地说,以纪明远现在的水平,考上一个好大学,那基本上是十拿九稳的,而且对方在数学上尤其的有天份连胡菲也不如他,纪明远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又好,那些政治题也难不倒他,只是在语文,特别是在【作文】这块上,还稍微欠缺了一点,议论文还可以,但一旦要是抒情文,就总是少了那一点什么。
“你应该再放开一点……”胡菲尽量启迪道:“比如说,这道题的中心思想是雷锋精神,那么你除了条理清楚的写出雷锋精神的本质外,是不是应该在以自己的心情,对这个精神做一些感慨或是评价呢?”你得慷慨激昂的赞美啊,你得热血无比的表示自己也要成为第二个雷锋啊!
纪明远听了胡菲的话后,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别着急,再练习练习就好了!”胡菲笑着安慰道。
她也算是看出来了,纪明远天生就是一个感情内敛的人,并不善于表达某些激烈的情绪。
“我知道了。谢谢你。”纪明远点点头。
“谢啥,我也不懂什么,乱提意见罢了!”胡菲笑着说完后,随即慢腾腾地站起了身子,她现在的肚子更大了,连走路都要格外的小心了,纪明远见状,赶紧起身扶了她一把:“你没事吧?”
“没什么。”胡菲把自己的半个身子靠在男人身上,嘴上道:“快吃晚饭了,你也歇歇吧,吃完再看。”
纪明远看着胡菲走两步路脑门上就有虚汗的样子,心里不禁闪过一抹情绪,女人孕期的辛苦真的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感受到了最近一段时间,纪明远每个晚上都能听到胡菲起夜的声音,一个晚上□□次的折腾,根本睡不好觉,她的手脚也开始肿的的厉害,肚子太大,有的时候,甚至还会有胸闷气短的现象,可即使是这样的辛苦,胡菲也从没向他抱怨过一句,她那么理解他,支持他,鼓励他纪明远又不是真的石头人,哪里能够感受不到。一只胳膊牢牢的环住妻子粗圆的腰身,他声音依然低沉,但却充满了一种不容忽视的关心:“你走慢着些,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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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又一年的夏天到了,而胡菲也正是进入到了预产期。
孕前的所有准备,能做的几乎都做了,她现在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肚子发动的那一日,是在凌晨多一点的时候,院子里柴火垛中的蟋蟀叫声一下比一下响亮,而尚在睡梦中的胡菲却被肚子里涌来的绵绵不止的疼痛惊醒了过来。一开始的时候,她以为只是正常的抽痛,但是在察觉到自己的□□似乎开始往外面流出什么东西时,胡菲在心里就明白了,自己大概是要生了。
她咬着牙,艰难地做起了身。
“明远——明远————”胡菲开始大声叫道。
里屋的纪明远几乎在这边开始喊的瞬间,就飞快坐了起来,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他就冲了出来,胡菲已经把屋里的蜡烛燃着了,所以纪明远能够清楚的看到她现在那一脸痛苦的的表情。
“小菲,你怎么了?”纪明远显然也非常的紧张。
“我好像要生了。”胡菲咬着嘴唇道:“你去西屋,把爸妈叫起来,我没什么事的。”
纪明远一听胡菲说自己要生了,当时整颗脑袋就嗡了一下,二话不说拔腿就跑,于是几乎是两分钟之内,被惊醒的胡爸胡妈就披头散发地跑过来了。
“宫口开了,是要生了。”胡妈稍微检查了一下,就对着胡菲道:“菲啊,你别紧张,你这是足月的顺产,疼一会儿,生出来就好了!甭害怕!“
“嗯!妈在这我不怕!”胡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抓着炕被的一双手指却死命的弯曲了。
用来生产的所有东西,都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他们村里还有一个姓白的婆子,是个接产高手,这十里八村的娃娃,没少是她接生下来的,胡家这边提前跟她打好了招呼,所以纪明远这一去接,白婆子二话不说,就颠颠地跟着过来了。
“麻烦婆婆了!”胡菲满头大汗却还不忘嘴甜一回。
“不麻烦不麻烦。”白婆婆在热水里仔仔细细地洗了手,脸上都是轻松的笑意,胡菲觉得大概在她眼里,女人生孩子和在地里割韭菜应该也没啥不同吧!
胡爹和纪明远被撵到了屋外,翁婿两个明显十分的心神不宁,胡爹半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个大烟袋子也不说话,就那么吧嗒吧嗒地抽着,纪明远则有点失神地靠在井口旁边,也不知道在那里想着什么,在这一刻,时间似乎变成了世间最缓慢也最熬人的东西。胡菲那凄厉的叫声从屋子里断断续续的传来,告诉着院子里的两人,此时她正在承受着什么样的疼痛。
意识已经十分朦胧了,就在胡菲觉得自己大概要活活痛死的时候,耳边传来胡妈大吼的声音:“头出来了,头出来,菲菲再加把劲,再加把劲儿啊!”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句话给激励了的缘故,胡菲那本来都快要闭上的双眼猛地睁了开来,全身仅存的力量一涌而出,再然后就感觉到有什么巨大的东西从自己的体内被完全分离了出去,疼痛消失,地狱变成了天堂。
“哇哇哇…………”脏兮兮地小孩子,用着惊天动地的哭声宣告着自己的到来。
可惜胡菲都来不及看孩子一眼,就累的闭上了眼睛,昏睡了过去。
“生了,生了!!!”听见孩子哭声的一瞬间,胡爹如同只老兔子般猛地蹦了起来,不过有人却比他还要快,纪明远几乎是火箭般的就窜了进去。
屋子里,白婆婆已经打理完了孩子身上的秽物,用着胡菲早就准备好的小毯子把孩子抱了出来。
“是个胖丫头!”白婆婆笑着对进来的两个男人道:“母女平安。”
“我看看,我看看,老爷的乖孙女哦!”胡爹几个健步,把先到的纪明远挤到了一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进了自己的怀里,他的脸上都是笑意,看起来没有一点点的失望之色:“呦!这么重啊,得有菲菲刚出生时的两个大。”
“可不是嘛,八斤多沉呢,要不怎么说是胖丫头呢!”白嬷嬷可劲儿地恭维道:“你家菲菲可是咱们皇岗村的一枝花,这胖丫头以后也定会随了她妈,漂亮着呢!”
“好好好!好好好!”胡爹抱着小外孙女,眉开眼笑,简直乐的快要找不到北了。
那边的纪明远则先进了里屋,胡妈正在收拾生产时的东西,胡菲则躺在炕上,她脸色煞白煞白地,整个人就像是从鬼门关走过一回似的,虚弱的狠。
“你们两个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生儿子!”胡妈看了纪明远一眼,板着张脸说道。
“女儿挺好的,我很喜欢。”纪明远没有理会他岳母的阴阳怪气,只问道:“小菲怎么样?没事吧?”
看他还知道关心女儿,胡妈那因为胡菲生闺女而产生的失望之感也总算稍微减轻了些。
“菲菲没事,累了,睡睡就好。。”
纪明远听了这话,方才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胡妈又接着道:“你把这些废水都到出去,我这边收拾收拾,然后去给菲菲煮锅米粥,这女人刚生完孩子,吃米粥和鸡蛋最养人……”
纪明远拎着木桶的时候,心尖都是颤的,满满地血水,明晃晃地告诉了他,胡菲刚才都经历了什么。
刚成亲的时候,对于胡菲肚子里的孩子,纪明远其实是没有多少感情的,因为在他心里,那就一个错误,一个胡菲用来挟持他的筹码,可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这个孩子,他开始变的喜欢和期待起来,一日日的算着她成长的时间,一日日的感受着那越来越蓬勃的生命力,一日日地,有了成为父亲的期盼与自豪。
晨曦的阳光洒在了村头的山岗上也让纪明远微微眯了下眼睛。
一抹无法控制的笑意从那总是抿着的嘴角旁悄然升起,扩大,扩大,再扩大,终于充斥了他整个线条刚硬的脸庞。
胡菲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的时间了,孩子就被放在了她的枕头旁,保管一睁眼睛就能看见娃。大约是孕期,养的甚好的缘故,小娃娃没有什么初生的难看,反而整个人胖嘟嘟,粉嫩嫩的,就像是一只大肉团子,特别的招人稀罕。
第10章 清晨
“纪清尘?”胡菲楞了一下,心想这名字细听起来有点琼瑶啊。
“她是在清晨出生的,晨,万物之始,生机勃发。你不觉得这是个好名字吗?”纪明远的脸上挂着连他自己也没发觉的笑意,一双眼睛则眨都不眨看着炕上的孩子,时不时的咧咧嘴角,挑挑眉头。
原来是这个清晨啊!胡菲想了想,觉得这个名字的确不错,遂也伸出手,轻轻地抚弄了两下孩子幼嫩的小脸,轻笑着说道:“晨晨,晨晨,爸爸妈妈的小晨晨哦,你怎么这样能睡,都快成小猪了!”
“别闹!”眼看着自家小闺女在胡菲的拨弄下发出不依的嘤嘤声,当爹的立刻阻止道:“妈说了,孩子还小,正是觉多的时候,你别闹她,弄醒了,哭起来看你咋办!”
胡菲闻言轻轻吐了吐舌头,赶紧把手指缩回来了!
昨儿半夜白婆婆被从自家拉到了胡家,于是,不到一天的功夫,整个黄岗子村都知道村长家的胡菲生了个女娃娃。按照约定俗称的规矩,前两天的时候,倒是没有人上门打扰,可到了第三天,有些人就坐不住了。
钟玉凤是带着钟灵一块来的,来的时候,用茶缸子装了十个红皮鸡蛋。一进了屋,见了胡妈,钟玉凤的脸上立即就挂出了笑容,就听她用着热情洋溢地声音道:“大嫂,恭喜你,得了个小外孙女,真是有福气啊!”
胡妈听了这话,又看见钟玉凤那一脸虚伪的笑容,心里立刻就跟扎刀一样的不得劲儿起来。她和钟玉凤攀比了一辈子,可以说,处处都比对方强,可唯在子嗣上,对方把她压的死死地,胡妈最不愿意的就是提及这个了。
胡妈最要强,更何况输人不输阵,闻言立刻道:“ 多谢弟妹的吉言了。快进来,看看你那侄孙女,可是个漂亮娃娃,连白婆子都说了,这十里八村的就没见过比她更俊儿的娃娃了。”
站在母亲身边的胡玲闻言心里忍不出的嗤笑一声,想着,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个赔钱货。
“菲!明远,你二婶和小玲来了!”胡妈掀开帘子,率先走了进去,钟玉凤和胡玲紧跟在了后头。
窗明几净的屋子里,整洁的大炕上铺着团花的大被褥,一个梳着条大辫子的女子,正半靠在枕头上,她的上身穿着件娃娃领的蓝色碎花裳,下身则盖着条薄被,怀里还抱着个孩子,正一脸温柔的来回轻晃着,她的气色看起来很好,浑身上下充满着一种母性的光辉,整个人似乎比以前更加的耀眼夺目了。
“二婶来了!”胡菲抬起头看了门口一眼,笑着打了个招呼,本来坐在炕边上看着的纪明远闻言也站起了身子。
“来看看你和孩子。”钟玉凤脸上挂着的笑再看见胡菲和她怀里抱着的孩子时差点都没维持住。
她可是清楚的记得,当年她大儿媳妇贾萍在生小光和小亮时,那可是九死一生,后来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缓过气来,可再看看胡菲,精神头不要太好啊!至于孩子就更不能比了,看看那白嫩嫩,粉嘟嘟的小脸,看看那红红的小嘴,和两只肉呼呼的缩在胸前的小爪爪,即使是钟玉凤也不能违心的说一句,这孩子长得丑了。与她妈一样的心情,胡灵也忍不住的看了孩子好几眼。胖嘟嘟的小孩子身上穿着一层薄薄地小布衣,被一条粉红色的上面还有小鸭子图案的被子裹住,圆圆地脑袋上还带着一顶白绒线钩出来的玫瑰花纹路的小帽子,可以说,这孩子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新的,没有一样是捡别人剩下的,胡灵无不嫉妒的想着,她自己一年到头可是连一双新袜子都没有的。
“孩子起名了吗?”压下心里的酸意,钟玉凤笑着问道。
胡菲轻轻点了点头:“叫清晨。小名晨晨。”
钟玉凤嘟囔了两句:“胡清晨?”
胡菲和纪明远同时一愣,前者立刻纠正道:“咋能是胡清晨呢,她爹姓纪,孩子自然也姓纪,二婶糊涂了。”
钟玉凤抬起头看了看胡菲,看了看胡妈,又看看纪明远,然后一下子就露出恍然大悟地神色,只见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连连点头道:“也是,孩子再好看,可也是个丫头片子,承不了老胡家的香火,还是得等生了儿子,再姓胡的好!”
此时此刻,纪明远的脸上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的轻松笑意,他的眼睛微微眯着,看着钟玉凤的目光,冷冷淡淡的。
这种明显挑拨离间的手段,胡菲要是看不出来,她就是傻子了,只见她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女儿,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嗔怪地说道:“ 我看二婶真是年纪大了,越来越糊涂。我家明远又不是倒插门的女婿,俺两是正常婚嫁的,生了女儿姓纪,以后要是有儿子了,自然也得姓纪,不然的,以后一个孩子姓胡一个孩子姓纪,传到那些不明白的人的耳中,还以为我是二婚呢!”
胡菲的话一落,屋里几个人的心里立即都起了波澜。
纪明远不用说,他肯定是高兴加乐意。
钟玉凤则是真的惊奇了起来,胡家大房没儿子,胡妈又一直嚷嚷着要招个养老女婿,再说,当初胡菲嫁人时,那纪明远管啥玩意没有,连婚礼的酒席都是在胡家大院办的,这不摆明了就是入赘嘛!咂到这个时候了,又变了?她下意识的看了眼胡妈,后者则是全程摆出副高冷脸,也不知道是事先跟胡菲已经沟通过了,还是在这里硬装呢!
大约是屋子里的声音,太大了些的缘故,小晨晨被吵醒了过来,红软的小嘴一噘,哇哇哇地就大哭了起来,胡菲这边还没怎么样呢,那边的纪明远就开始行动上了,就见他一步就窜了过来,伸出手,熟门熟路地把孩子从胡菲的怀里捞了出来,探了探褥子,纪明远对着胡菲道:“尿了!”
“左边柜里有干净的褯子。”
胡菲是个细心的人,怀孕期间,就把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在这个没有尿不湿的时代,粑粑褯子对于新生儿来讲可就是不可缺少的神物了,胡菲准备的也足够充分,孩子总是有最干净的褯子可以替换。纪明远手脚利落的开始给孩子换褯子,一看那架势就知道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小晨晨舒服了,纪明远又喂了她点温水,这孩子就眼睛一闭,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快把换下来的拿走!”胡菲露出一张【嫌弃】的脸来,拧着鼻子道:“弄得屋里味大。”
“哪有什么味。”纪明远把孩子又重新放回了胡菲的怀里,而后把换下来的褯子卷吧卷吧,拿在了手里,他带着点疏离的语气,对着钟玉凤道:“你们慢慢坐,我出去洗褯子。”
说完,转过身,就向着门口走去。
“别看我家明远平日里冷冰冰的,可私底下却是个知疼知热的男人,你都不知道,他都把菲菲惯成什么样了。别说洗粑粑褯子了就是半夜里孩子哭闹,也是他第一个出来哄得,可耐心了呢!”胡妈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显摆的机会,立即对着钟玉凤似真似假的抱怨着。
这年头,听的都是爷们打老婆的事儿,这冷不丁冒出个爱妻的,反倒是让人觉得惊讶。
“那你家菲菲可真有福气。”钟玉凤酸不拉几地说道:“真是驭夫有方啊!”
“哈哈,她那是随我。”胡妈得意洋洋地说道:“当年我生菲菲时,她爹也是这样的,镇日里忙前忙后的伺候着,跟太后似的,可是享受到了一把!”
刚生完儿子不到三天就要下地干活的钟玉凤:“…………”
她跟这个嫂子,果真是天生的死对头。
胡玲神不思属的在这听着她妈和她大娘的扯皮,一会儿后,说了声我要上厕所,就寻了个空挡跑了出来。
知道胡菲生了个丫蛋时,胡玲的心理是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可是今天当她亲眼看见纪明远的表现时,心理的那股幸灾乐祸劲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又都没了,就算生个姑娘又咋样,纪明远还不是如珠如宝的疼爱着!胡玲觉得自己心理就像是堵了一口气似的,上不来,下不去,她就不明白了,老天爷为什么就不让胡菲倒霉一回呢!
院子里,纪明远正坐在个铁皮盆前,吭哧吭哧的搓着衣裳。
胡玲脚步一顿,当即,走了过去。
“姐夫……”她轻轻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