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就看见自家厨房的烟囱在冒烟,东宝蹑手蹑脚回到自己房间,抓了一些小饭鱼小虾米螺丝连用老鳖一同放回水盆里,另一些小饭鱼等被东宝养在院里的大水缸里。
毕竟下了河,脚丫子小腿上还沾了些泥巴,东宝索性洗了个澡。
井水洗澡太凉,太阳晒晒温度正好,璞娘是个母亲,大清早沐浴用的木桶里早就倒满了井水。
东宝整个人泡在水里,水浮力把东宝漂浮了起来,东宝从小就喜欢这种感觉,这是一种让人飞翔的感觉,东宝如往常般让四肢漂浮在水里,他的手里一直紧紧捏着那块玉。
没什么大不了的,东宝从来不是缩手缩脚之人,东宝已变回平常心,摊开手中的玉,是很透的碧色。
他们家开得是裁缝铺,有点钱人家,那户不给家里的公子小姐买块好玉,见多了,看多了,多少也能分辨一些。
长方形的玉倒少见,此玉比普通吊坠的二倍还厚实,中间真有一条贯穿头尾的白色线条,有些宽,旁边还有些零碎少许小白浅条,仿佛就是缩小的玉带河和一些河边的草木等,最最最让东宝欢喜的是,玉上有孔。
家里是开裁缝铺的,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线,东宝从浴桶里爬出来,换上学子服,找了根看着最结实的牛皮细绳串起,挂脖子上了。
浓浓的粥香充斥小院,地蛋正懒洋洋趴着,眼睛又眯上了,小院的门突然打开又关上。
“东宝!”
“勤叔叔,早!”
一大早宗政勤就来了,还买了镇上特有的喉口小肉包,身后跟着两个随从,都捧着数匹红稠。
“东司少爷早!”
“东司少爷早!”
东宝,大名璞东司,东宝一愣,很快适应新称呼,回应:“友安叔早,英烈叔早!”
张友安和李英烈是宗政勤的左膀右臂,也是宗政勤唯一带进璞娘家的随从。
不一会儿,杨媒婆来了,本家的大姑姥,小姑姥,还有一些平日里有走动的亲戚都来了,然后,璞娘带着东宝出了门,把家交给准新郎。
退学毕竟是大事,璞娘和夫子说,要带东宝去京里读书,又说,东宝他勤叔叔已托了门路,要把东宝送入半山先生的门下。
夫子不说话了,东宝这个年纪本就是塑形的年纪,他娘有这个心,他当夫子的也为东宝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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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玉带镇就这么点大,璞娘的事,还有东宝的事,早传开了,眼前女子不容易呀!
璞娘说完正事就走了,后天就要离开,有一个地方她今日必须去一趟,而店铺也要租出去。
香烛纸钱,买了满满一篮,璞娘已经不是小姑娘了,她半蹲着烧着纸钱,一言不发,只偶尔抬头望望墓碑上冰冷的两个名字,无声的告别。
而东宝,总还记挂着嫁衣的事情,上完上午的课他就去和夫子辞行,并归回借的书。
“都看完了?”
东宝摇头,答:“没有,来不急看了!”
聪明的学生夫子总偏爱几分,夫子说:“好孩子,好好爱护它们,等下次回家再还给夫子!”
东宝愕然抬头,玉带镇上谁都知道夫子爱书如命,东宝也不个不知好歹之人,忙答:“谢谢夫子!”
回到家,东宝又一次愕然,几乎全村人都在他家,院子里已摆了好几桌,老老少少一群人正吃喝着。
“东宝回来了,来吃饭!”
东宝礼貌答:“谢谢惠婶,我在私塾吃过了!”
家里这样的布置?娘是嫁人?还是招赘?看着宗政勤忙进忙出的模样,东宝没好意思问。
宗政勤也看见东宝了,招呼:“东宝!过来吃饭!”
东宝笑答:“勤叔叔,吃过了!”
东宝回房,然后就没在出来,老老实实绣着他娘的嫁衣,今天必须绣完。
牡丹的花瓣重重叠叠,重重叠叠,好看在繁复,东宝把牡丹勾勒出的轮廓线条绣完后,又在层层叠叠的花瓣上做文章,花瓣瓣尖处用另一种针法把花瓣绣得厚实,瞬间,整朵牡丹花儿灵动起来,呼之欲出。
哧!
东宝吃痛,刚才他不小心被针刺了一下,一滴圆滚滚的血珠出现在指尖。
向夫子借来的其中一本奇闻逸事中有写,血是很多神秘现象的媒介,也是开启很多神秘力量的钥匙之一。
而璞娘经常唠叨,一滴血等于好几碗饭,你这小子怎么又流血了…..?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而璞娘碎碎念早生根地固进了东宝的脑袋里,平时刺破的血都被东宝再次吃回肚子内,今天的这滴血他另有用处。
那块碧玉就挂在脖子上,东宝一伸手就摸到,不管真与假,他都要试试。